2005年8月31日 星期三

紐西蘭Kiwi Experience青春巴士之旅(2)
分類:紐西蘭

向西港告別,今天我們將沿著南島的西海岸公路繼續南下。但一早天空便是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大雨淅瀝嘩啦下著。安迪告訴我們,由於這樣的天氣,原來行程上的戶外活動計畫可能都要取消了。

雨滴不停地打在窗上,車窗外總是迷糊一片。經過了一片農場時,安迪要我們看看窗外的乳牛群。
「為什麼所有牛的頭都朝向同一個方向呢?」他問。
真的是這樣呢。這麼大的農場裡,不管是站著發呆的或是低頭吃草的乳牛,頭都朝著一致的方向,這真是件奇怪有趣的事。
「我只是好奇,我沒有答案。我以為你們其中會有人知道。」安迪說。
三、四十分鐘後,我們首先抵達Cape Foulwind,這裡海岸邊的嶙峋礁石上,棲息著紐西蘭最大的海豹群之一。
「OK,我決定只在這裡停留三十分鐘。想看海豹的人就下去看吧,不想出去淋雨的就留在車上。」安迪說。

外頭天氣惡劣,但大部分的同伴還是決定下車去瞧瞧。我穿上連身帶帽的防雨外套又拿了一把傘。大家一個個跳下車,沿著山壁旁的木頭步道而行。強勁的海風瘋狂呼嘯著,雨水翻騰飛舞從四面八方打來。我們在風雨中艱難地步行約十分鐘來到海豹觀賞平台。眼前是灰色的塔斯曼海(Tasman Sea),巨浪一波波襲向岸邊礁岩,每一次拍擊都激起一陣陣浪花。因為雨幕的遮蔽,加上鏡片上沾了水滴,我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我努力搜尋著,終於讓我瞧見了岩石上的幾隻海豹。由於牠們褐色的身軀和岩石顏色幾乎一樣,因此如果海豹不動的話根本不易發現。

大家渾身濕答答的回到巴士上,座位左邊的金髮女孩,一坐到位子上便將濕透了的牛仔褲褪到膝蓋以下。我嚇了一跳,不過她似乎不以為意。她拿出外套綁在腰際作遮擋,但側邊還是露出了白晰的大腿。淋濕的牛仔褲穿在身上的確很不舒服,但就在我身邊這麼自在地把褲子脫了,這勇氣還真讓我自嘆不如。
繼續沿著西海岸公路而下,右側窗外總是蜿蜒崎嶇的岩岸,還有一片灰茫茫、波濤洶湧的海景,左側則是雲霧繚繞的山景和叢林。在Punakaiki(Poo-na-kai-key)午餐時,我點完餐後找了張圓桌坐下。座位左側兩位金髮女孩也端著餐盤到這兒來。
「嗨。這兒沒人坐吧?我是瑪瑞特(Mrerte),這是海蓮娜(Helene)。」一頭捲髮的瑪瑞特就是大方脫下牛仔褲的女孩,她現在已換上另一件褲子。直髮的海蓮娜和我前座的女孩一樣,圓圓的臉蛋,豐腴的身材。
「請隨意坐。我是大衛。」
巴士上前座的女孩也坐了過來,我們四人揍滿一桌。瑪瑞特和海蓮娜來自丹麥,一副海派模樣的凱特(Kate)則來自美國。

餐後我撐著傘冒著風雨到海邊,一探西部海岸著名的薄餅岩石(Pancake Rocks)和吹氣孔(blowholes ),這些經過千年歲月不斷被侵蝕的石灰岩,在海岸邊形成一片片堆疊的奇特景象。凜冽海風伴隨著凶猛的巨浪打來,海水會從灌入岩石的孔隙中,然後呈柱狀噴向空中。
又是淋的一身濕回到巴士。

午後我們經過了Graymouth、Holitika,在細雨中抵達了今晚的落腳處Lake Mahinapua Hostel。比起昨天的西港小鎮,這裡更是一片荒涼感覺,所謂的旅館不過就是公路旁的幾棟低矮建築物,而周圍是一片森林和田野。旅館老闆是一位帶著眼鏡,滿臉灰白鬍子的老頭子,他慢條斯理地走到巴士上跟我們解說了房間、餐廳、酒吧的位置,然後秀了一段我完全聽不懂的繞口令。

把行李往房間一丟,我便走到酒吧去。在這樣下著雨的荒郊野外,我實在沒有任何興致往外頭跑,除了在房間睡覺,這裡是唯一的選擇。酒吧裡有一位友善親切的女士在吧台服務,有撞球桌,還有一台投幣式點唱機。我買了杯冰啤酒,找了位子坐下,對面的凱特在滿屋子的熱門音樂聲中看小說。
「大衛,你會打撞球嗎?」十分鐘後凱特放下小說抬起頭問我。
「會啊。」
「好極了。我們打撞球吧,如何?」她問。
就這樣直到七點晚餐前,我和凱特把時間都耗在撞球桌上,其間瑪瑞特和海蓮娜也過來參加。我一路無敗績的連勝,讓她們非常不服氣。尤其是凱特,一連輸了我十幾盤。
「我不相信我沒辦法贏。大衛,你真ㄣㄣㄣㄣ的讓我很難看。我記住囉,我記住囉。」她抱怨。
到大餐廳用完晚餐後,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只黑色的大垃圾袋。
「今晚我們有化妝舞會,每個人都要到酒吧來。材料就是垃圾袋,我們提供剪刀和膠帶,你們要利用它在身上弄些打扮和花樣。」安迪說。
就這樣,所有人在八點後陸續以不造型出現在酒吧。男生們大多將垃圾袋做成面罩、披風、頭巾、頭套、背心、領帶等,女生則除了面罩之外,還利用塑膠袋做成小露香肩的連身裙。每個人都要在眾人面前來一段走秀。最勇猛的算是和我同寢室的兩位丹麥男生,兩人扮成超人,全裸上陣,用垃圾袋做成三角褲、面具和披風。當他們倆在房內互相用膠帶在對方下半身撕撕黏黏時,已是慘叫聲連連,讓一旁的我笑彎了腰。當然全裸的勇氣讓他們得到現場所有人掌聲和歡呼。

接下來大夥兒一起划拳玩遊戲,當然免不了啤酒一瓶瓶的往胃裡灌。
「大衛,你醉了嗎?」約十一點半時凱特問我。
「有一點。」
「很好。來吧,我們打撞球。」她興奮地說。然後招呼了兩位丹麥女孩,拉著我往球桌方向去。看樣子她這次是有備而來喔。
終於讓凱特嚐到了勝利滋味。
「Yes! Yes!」她握拳大聲歡呼,和瑪瑞特、海蓮娜互相擊掌慶賀。
就這樣,我們笑鬧到凌晨一點。我則貢獻了三場敗績。

2005年8月28日 星期日

紐西蘭Kiwi Experience青春巴士之旅(1)
分類:紐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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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紐西蘭最大都市,有「船都」(City of Sails)之稱的奧克蘭(Auckland)停留了兩天半。接著飛往南島北部面臨塔斯曼灣(Tasman Bay)的小城尼爾森(Nelson)並在那兒過了一晚。然後開始了十六天的紐西蘭巴士之旅。

「奇異體驗」(Kiwi Experience)這家公司利用大型遊覽巴士作為主要交通工具,行遍紐西蘭南北島各處,有各種不同長短的路線供自助旅行者選擇。每個人可決定自己在每個點停留的天數,參加各式各樣的戶外活動。你可以原車進行下一段行程,或多留個幾天,跳上下一班相同路線的巴士。這是種頗受年輕自助旅行者喜愛的旅遊方式,幾乎每間青年旅館都提供這樣的旅遊資訊。

翌晨,我到了指定的集合點,已有不少年輕的自助旅行者在此等候。不久一輛大型巴士緩緩靠近,綠色的車身上寫著大大的Kiwi Experience。
旅程一開始就有狀況。當所有人拿著車票依序點名上車時,我們的駕駛安迪(Andy)要求大家拿出護照或身份證,來證明自己已年滿十七歲。結果竟然有約七、八個年輕小伙子提不出證明。我想他們並非沒有證件,而是因為年齡未滿想蒙混過關。為了處理這個問題,就耽誤了近一個小時。結果這群不能證明自己超過十七歲的小傢伙們都不准上巴士。
「很抱歉耽誤了大家時間,但我必須這麼做,這是公司規定,你們買票時應該也被告知了。」安迪上車後,用麥克風說著。
能出發就好。我座位前面是一位深褐色頭髮、身材豐腴的年輕女孩,左側隔著走道則是兩位金髮女孩。
巴士出了尼爾森,開始穿過紐西蘭南島迷人的鄉野。就像是書上或是明信片所看到的那般:清朗的藍空下,是一片綠油油的圓滑山丘或草原,灌木覆蓋其上,樹木簇擁成林。景色總是混和著一片深深淺淺不同的綠,而這兒的綠總顯的鮮嫩欲滴。當然,這麼一片盈滿雙眼的富榮景象裡少不了點綴在翠綠之上,零星散佈的農舍以及遍地的綿羊。而更遠處的群山,未融的白雪有如糖霜般覆蓋其上。

途中在某不知名的小鎮裡短暫地停留用餐,下午兩點抵達西港(Westport)。我們今天將在這兒停留一晚。
許多人留在起居室裡看電影,我則要了張簡單的地圖,獨自到鎮上逛逛。這個當初因採金、煤礦而興起的小鎮,老實說現在真是乏善可陳,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雖說不上荒涼,但就是一個安靜、寧適的小鎮。這兒真是有著不可思議的安寧,午後最熱鬧的一條街上也看不到幾個人。我往北灘(North Beach)走,一路上唯一碰到的是三位姊妹,個兒最大的推著嬰兒車,裡頭還坐著一個金髮閉眼的可愛小女孩。她們好奇著打量著我。
「嗨。」我笑著向她們打招呼。
「嗨。」姊姊回答,有點見到陌生外來者的害羞,但看得出來她並不害怕。
「你幾歲?」我問。個兒最大的說七歲,小一點的說六歲,七歲的姊姊指了指車內的小孩。「她一歲。」她說。三個小孩可以這樣悠悠閒閒地在路上逛著,就可以知道這兒寧靜祥和的情況了。在這裡甚至沒有紅綠燈等交通號誌。
到了北灘,海風強勁,白色浪濤一波波湧上深灰色的沙灘,退去後留下細石混著沙灘,形成奇異的圖案。我找了條穿過海邊灌木叢的小步道走了一趟,然後選擇另一條路回旅館。途中經過了一間住宅,坐在屋前階梯的三位年輕少女笑著和我打招呼。這兒人雖不多,但我遇到的都挺親切。在這麼一個小鎮,一個沈悶無聊的午後,看到陌生的異國臉孔,說不定已是這一天最有趣的事了。我不好意思走進院子裡,於是她們起身走了出來。
「你來紐西蘭觀光嗎?」其中一位問我。
「是阿。」
「怎麼會來這兒呢?覺得怎麼樣?好玩嗎?」
我們站在路邊簡短地聊了一會兒。三位女孩年齡在十四到十六歲之間,分別是茱蒂,凱蒂絲和丹妮艾爾。離開前我在小紙上寫下她們個別的中文名字送給她們。
「哇!這是我的名字?真是太酷了!」她們笑著。這鐵定是她們今天所遇到最有趣的事了。
向她們揮手道別。我慢慢地走著,一輛小貨車緩緩地從我身邊滑過,然後以略勝於我的速度,卡喇卡喇地滑向路的另一端後逐漸在眼前消逝。
我所看到的西港。一個位於世界邊陲的國家裡的一個邊陲小鎮。

2005年8月23日 星期二

我的怪癖
分類:非關旅行

我的怪癖
幾天前被阿貝點名回答關於我的怪癖,一拖拖了近一個星期,不過竟然答應了要寫,我想我還是趕快補上。

遊戲規則如下:
開始遊戲的人出一個題目,寫下答案,接著指定五個人回答問題,並在文末附上她們的網誌連結,並且通知這五個人。這五個被tag到的人,在自己的blog 引用(並附上連結)題目的來源,然後寫下答案,再去貼另外五個人(這我就不點名了,大家應該也玩得差不多了)

我想了幾天,發現正常如我實在沒什麼怪癖,若說真有啥特殊習慣,大概就是以下吧
1.早上眼睛睜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坐馬桶(這應該挺健康的)。
2.不喜歡吃巧克力,卻愛吃其相關產品(巧克力蛋糕、冰淇淋、牛奶、餅乾....)。
3.加醋的食物不碰(所以很少喝酸辣湯)。
4.酷愛甜食(一度因為在餐廳喝白開水還要加糖而被認為屬螞蟻)
5.對於這段旅程,如果要出書,一定要出全部而不只取其中一部份,不然拉倒(這是阿貝認為我的怪癖,寫出來也順便打打廣告,稿子已經給出版社了,我想新書應該九月底十月初就會上市吧,如果大家喜歡的話要捧捧場喔!)

2005年8月19日 星期五

夏威夷的悠閒假期
分類:美國、夏威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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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太平洋往南半球的過程中,我到夏威夷(Hawaii)歐胡島(Oahu)短暫停留,過著全然悠閒的日子。

早上醒來後,我不馬上起床。我會望著天花再沈沈地睡去,直到外頭的喧鬧聲或房間內室友的聲音再一次將我喚醒。睡覺睡到自然醒沒什麼,因為我的自然醒一向很早。會賴床,對我來說才有享受度假的感覺。我住在歐胡島南岸的一間青年旅館,離著名的威基基海灘(Waikiki Beach)約幾分鐘路程。起床後,我會踩著涼鞋,穿著海灘褲、T恤或背心,慢慢地踱到海灘邊的卡拉卡瓦大道(Klakaua Av.)上的麥當勞或是餐廳,說聲「阿囉哈」(aloha),然後坐下來輕鬆悠閒地吃份早餐。

早餐後,走到還未湧入太多的觀光客威基基海灘,踩著細軟溫暖的沙子散個步。買個冰涼飲料,找個椅子或坐在棕櫚樹下,眺望蔚藍的天空、閃著耀眼光輝的碧藍海水,享受暖暖的陽光以及海風的輕柔輕撫。接著再來想想今天要做些什麼事。如果真的哪兒也不想去,我就走下太平洋去游個水,或者只是繼續在沙灘上,看著海上的衝浪客或沙灘上身材曼妙的比基尼女郎消磨時光。沒有一定要去哪裡,沒有要特別做些什麼,這也是度假的感覺。比基尼女郎越多,越有度假感覺。

夏威夷四季如春,是國際知名的度假聖地,威基基聚集了來自全球的觀光客。定居在本地的人種也很多元化,混和了亞洲、歐美、以及南太平洋不同的種族。但威基基這附近,到處都是日本人。卡拉卡瓦大道和庫西歐大道(Kuhio Ave.)之間的街巷遍布著日本料理店;絕大多數商店的招牌和廣告海報寫的是日文;觀光景點的標示牌上一定寫著日文;商家服務人員看到我的第一句問候語也是「口呢基哇」;我手上拿的旅遊資訊也是英、日文版;甚至連觀光巴士上的黑人司機也以日文和車上的日本觀光客聊天。這讓我有點奇怪的錯亂感覺,好像我到了日本的某國際度假勝地。
雖然沒有特定要去哪兒,我還是利用了點時間,搭乘了觀光巴士或當地巴士,讓眼睛瞧瞧歐胡島上除了威基基海灘外的幾處地方:檀香山市區(火奴魯魯,Honolulu)、珍珠港(Pearl Harbor)、鑽石岬(Diamond Head)、庫勞山(Ko’olau Mountains)、哈那烏瑪海灣(Hanauma Bay)以及歐胡島北部濱海幾處地方。一離開南岸威基基海灘附近的觀光區域,往夏威夷中部及北部而去,周遭的風景便明顯改變。海岸邊一棟棟高級旅館不見,眼前是純樸的鄉村風貌。深褐色的懸崖峭壁、巨大浪濤衝擊著沙灘和海岸邊的礁岩、雲霧繚繞的蒼翠山巒間點綴著瀑布和潺潺小溪、綿延的鳳梨和甘蔗園、低矮的民房。原始的自然景觀和南岸高聳的水泥牆面形成強烈的對比。
夏威夷的夕照很美,很有海島風味的浪漫風情。
落日西沈時,天空被染上一層靛藍、酒紅、橘黃的繽紛顏色,大海則成了深紫色調。溫柔的海浪輕拍著沙灘,情侶們雙雙對對牽著手在海邊漫步、擁抱、親吻。日落帶來不同階段的美,從絢麗繽紛,柔和,然後進入了安祥氣氛。夕陽在地平線的另一端緩緩沈入後,繼之而起的是銀白皎潔的月光,輕柔的樂聲,帶著甜蜜笑容婆娑起舞的夏威夷女郎。

「你到夏威夷的目的是什麼?」三天前在機場入關時,櫃臺後的檢查人員問我。「度假阿。」我回答,心裡卻想這算是哪門子的笨問題啊?難不成希望我的回答是販毒嗎?

燦爛的陽光、湛藍的天空、潔白的沙灘、搖曳生姿的棕櫚樹和色彩豔麗的比基尼。這就是我這三天夏威夷南岸的生活,很度假,很簡單的。
人生,如果也這麼簡單就好。

2005年8月17日 星期三

北美行(19)
分類:加拿大、洛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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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九月十四日。
開始啟程返回溫哥華。
我們先來到優鶴國家公園(Yoho)中的塔卡卡瀑布(Takakkaw Falls),這是加拿大境內第二高的瀑布。冰河水從三百多公尺高的岩壁上飛洩而下,轟隆隆的水聲及飛濺四散的水花與水氣,聲勢甚為驚人。
接著是有著祖母綠般顏色的翡翠湖(Emerald Lake)。

不知道是因為在露易絲湖游湖上癮了還是怎麼的,這次東尼多號召了英國女孩麗珊跳湖,是貨真價實的跳湖。
「大衛,幫我一個忙。幫我拍個跳湖的照片。」東尼說。
「沒問題。」
他們爬上橋邊的木扶手,然後縱身躍下翡翠湖。不過由於按下快門後到相機反應有個約一秒半的時間差。因此一連兩次我都沒有順利拍到東尼的照片。
「東尼,很抱歉。我又錯失了。」我站在橋上喊著。
他再一次苦笑著游上岸。
「大衛,拜託,這次一定要拍到,我可不想再跳了。」他告訴我。老實說我一直以為他挺熱愛跳湖的。
「會的,這次一定會成功。」我將相機調整為自動連拍三張,我相信應該不會再漏掉了。如果再失敗,我想東尼可能會把我丟下湖去。
我順利地離開了翡翠湖。

晚上六點半,我們抵達了甘露市(Kamloops)。
才剛剛放下行李,東尼便問大家有沒有興趣攀岩,有興趣的人可以和青年旅館內有另一團體一起到室內攀岩場去。

攀岩場高度約兩層樓半,周圍的水泥牆上有許多各種不同顏色的攀抓點。經過指導員親身示範解說之後,我們被分成三人一組輪流攀爬。因為扣在身上的繩索穿過固定在天花上的拉環,被另一名隊友緊拉著,如果真的不慎摔下,也不至於馬上摔落而會先掛在半空中。攀到最高點後,再由隊友將繩索放鬆,使攀岩者緩緩落下。
如果只是隨意的攀爬,當然不會太困難。但要是按照不同顏色來,那可就困難多了。尤其是最難的一級,更讓我攀到一半高度就手酸腳酸大感吃不消。
玩了一個多小時後,指導員告訴大家要進行一個遊戲。
指導員挑了一個女孩先示範一遍。她左右各有一條掛在天花板的繩索扣在腰際。然後指導員們以另一條繩索將她緩緩地拉上天花板處,她整個人高掛在那兒。
「OK,放手。」指導員在下面喊著。女孩將手中的繩索一放,碰的一聲巨響,整個人就像玩盪鞦韆一般,從約二樓半的高度直盪了下來。
「Shit!」女孩尖叫大罵了一聲,然後又一連罵了好幾次「Fuck!」。雖然大家早猜到,但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下突然一聲巨響就盪了下來,連我們在下面看的人都驚呼一聲。她在空中來回飛了約六、七趟後,擺盪幅度越來越小,女孩被接了下來。受到驚嚇的她臉色發白,嘴裡還罵個不停。

「好,你是下一個。」指導員指指我。看了一次之後,心裡對於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已經有了底。指導員們幫我將將繩索扣好,把我拉上天花板。我放手盪下,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盪下的一瞬間和過程還是讓我覺得刺激。在場所有的人都玩了一遍,幾個女生還是免不了尖叫連連。
空著腹進行攀岩這樣消耗體力的活動,大家早已飢腸轆轆。結束了活動,晚上十一點多,我們接著來到旅館附近的維多利亞街上,找了間餐廳狠狠地大快朵頤一番。

第六天,年九月十五日。
一路往西。每次下車來活動,我就教瑪西雅和莉莉安娜練習數字一到十的中文說法。在Abbotsford,英國女孩麗珊和蘇西兩人要玩高空墜落,但由於天候狀況不佳,小飛機沒辦法起飛,因此在她們倆等待的這一個多小時時間,我們其他人則在大草坪上玩飛盤、打排球和踢足球消磨時光。
在麗珊和蘇西她們終於興奮地降落後,我們朝向這趟旅程的終點前進。
這是我旅途上第一次跟一群人共同生活好幾天。我們一起坐小巴、一起吃飯、睡同一間通舖、一起活動。幾日相處下來,彼此間都有一種共享一切的親切感。車內沈靜許多,我想此刻大家心裡都有一些離別的情緒。沒人問何時會回到溫哥華,但大家都清楚知道這時刻總會到的。我雖早已習慣旅途上多次的聚散離合,但此時心裡還是有著感傷。
我拿出日記本,請這些伙伴們留言。就當作是洛磯山之行的甜蜜回憶吧。

回到下著大雨,灰撲撲的溫哥華。是旅程結束的時候。
「大家保重,再見。」每位下車的同伴揮手向大家道別。
我們曾在旅途上短暫地相聚,共享一段難忘的快樂時光。現在,大家將各自開始另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
* * *

在溫哥華又待了一天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除了漫步史坦利公園,碰上了一隻毫不怕人的野浣熊之外,我又約了怡臻一起吃飯,也撥了電話給安。
九月十七日下午。溫哥華逐漸在加拿大航空的AC033號客機的緩緩上升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是廣闊無垠的天和海。
閉上眼睛,我開始想像燦爛的陽光、湛藍的天空、潔白的沙灘、婆娑搖曳的棕櫚樹和色彩豔麗的比基尼。

2005年8月12日 星期五

北美行(18)
分類:加拿大、洛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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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九月十三日。
同樣是一個晴朗早晨。我將健行目的地拉向班夫鎮西方四點多公里外的日舞峽谷(Sundance Canyon)
出了小鎮,我沿著林內的騎馬道而行。經過弓河旁一片長草濕地,這兒搭有簡易的木平台,是野生動植物的觀賞區。可見數種不同的鳥類和清澈透明水塘裡的魚群。我繼續前進,小徑偶爾穿過茂密的森林,泥土地上盡是松木篩下的斑斑陽光。空氣清新,陽光明燦,我走過綠蔭濃密的林間或寬闊的草地,每一幕風景都是如此迷人,散發出如詩如畫的魅力:澄藍近乎透明的天空,高聳嶙峋的褐色山峰,濃密蒼翠的森林和映著筆直的松樹倒影,清淺流動的碧綠溪流。

進入日舞峽谷的入口處後,沿著散落著碎石的泥土小路往山谷內而行。一涓清流從前面的散落大石山谷裡穿過岩縫奔流而下,見起一陣陣水花,溪水潺潺流動,清澈透明。我雙手掬水洗臉並漱口,水味冰冷甘甜。一切顯的生氣盎然。峭壁上的嬌豔紅花迎風搖曳,樹枝交雜纏繞,陽光透過枝葉灑下,青苔地衣緊緊依附在山壁、石頭和樹幹上,呈現一片深淺豔濃不同的綠,宛如一幅抽象畫作。

沿著小徑彎曲蛇行而上。峽谷頂上有個瞭望台,可以望盡周圍可愛迷人的風光。我在那兒短暫停留,再回到峽谷入口處。在木椅上享受一頓簡單的午餐後,我原路返回班夫,於下午兩點半回到旅館。對這兩天來所見景致,我感到歡喜與滿足,但我的雙腿也累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休息。
東尼他們在傍晚後抵達了青年旅館。本想出去吃晚餐的我在櫃臺前遇上了他們。
「嗨,大衛。你這兩天做了什麼?」瑪西雅問我。
「走路,走路,走路。」我笑著回答。
「我們有看到小熊喔!」宜蕎說。這可真是令我萬分羨慕。
大夥兒在班夫大街上一間購物中心二樓的義大利餐廳吃過晚餐後,又到了瘋狂時刻。東尼帶著我們幾個來到一間舞廳。天花板上閃爍著七彩燈光,擴音喇叭吼出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大舞池內一片黑壓壓,擠滿了已搖擺到渾然忘我的年輕男女。
「Party time!大家好好快樂一下吧!」東尼說。

我們大家本來還擠在一起,但一段時間後,我們被舞池內的人群衝散,我身旁只剩正隨著音樂搖擺著身體的瑪西雅和莉莉安娜。這兩位歐洲美女吸引不少年輕小伙子跑來搭訕,但她們兩位總是讓他們抱憾而歸。
「大衛,你要不要走?我們三個一起回旅館好嗎?」瑪西雅在我耳邊吼著問我。
午夜一點半,我們三人離開喧鬧的舞廳,回到寧靜的街上,我的耳內還殘留著轟轟聲。清涼夜風吹來,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2005年8月7日 星期日

北美行(17)
分類:加拿大、洛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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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九月十二日。
起床後我便前往班夫大街上的遊客服務中心。
「早安。需要幫忙嗎?」一位灰白頭髮,臉色紅潤的老先生問我。
「我想要健行,不知道這兒有地圖嗎?」
「有,這兒有份班夫國家公園一日健行的地圖,上頭標示了數十條路線。包含了一、兩個小時的短程路線,到需要花一整天時間的長程路線。希望你有個愉快的健行。」他將地圖遞給了我。

我坐在屋外的階梯將地圖攤開,決定上午先挑一條短程路線。來回4.6公里,登高260公尺,就在班夫鎮東方,編號六的隧道山(Tunnel Mountain)健行線似乎是不錯的選擇。我買了瓶礦泉水,照著資料上的指示,開始由鎮上往隧道山而行。
天氣好極了,晴朗,暖和。天空是那種淡淡透明的藍,偶爾飄過幾朵如棉絮般的白雲。的確是適合往郊外走走的好日子。我感覺神清氣爽,心情愉快輕鬆。由於隧道山就在鎮旁,因此一路上有許多上山健行、慢跑的人們,也偶見不知名的鳥兒在林間穿梭,幾隻松鼠和花栗鼠在跑竄。約一小時二十分鐘後我抵達山頂,在涼風中,眼前是班夫鎮和蜿蜒的弓河(Bow River),雄偉的卡斯凱山(Mt.Cascade),以及更遠處綿延不絕的群峰。美麗景色如簾幕般拉開,盡入眼中。

我在山頂休息了一會兒後動身下山。回鎮上吃了午餐後,我又選擇了一條單程五公里的弓河╱胡杜(Hoodoos)健行線。我沿著班夫大街往南走到水牛街口(Buffalo St.),然後走下弓河旁的健行小徑往東行。過了弓河瀑布(Bow Falls)之後,健行道上便只剩我一人。
我踩著輕快步伐在涼爽的林中前進。陽光在枝葉間跳躍,空氣中飄散著大自然的芬芳氣息,不遠處弓河(Bow River)碧綠水波在陽光下舞動著、閃耀著,往視線的盡處蜿蜒而去。河對岸是一片翠綠草地和深綠色的濃密松林,魯道爾山(Mt. Rundle)在森林後方高高聳起,褐色山峰斜斜刺向清澈澄藍的天空。眼前所見全都沐浴在清亮的陽光中,這美令我震懾,我完全被它攫住。我只能形容那真是一種如夢似幻,讓人滿懷喜樂的美,而我完全獨自擁有。
我對所見的景致感到無比興奮,貼近大自然所帶來的愉悅盈滿我心。我一路上常停下來拍照,但我相信照片所記錄下的景色,不及我身處其中所體驗所感動的萬分之一。
我閉上眼睛,讓身體去感覺空氣的甜美、陽光的溫暖;感覺微風溫柔地輕撫;傾聽林木的輕聲細語呢喃、流水的低聲吟唱。除了喜悅之外,心中還有一種與自然萬物融於天地間完全自由的感動。這種平靜和感動是忙碌紛亂的城市生活永遠也追逐不到的。大自然對人心的確有無與倫比的撫慰力量。

這趟健行,如果有什麼讓我覺得一絲絲可惜的話,就是除了在林間穿梭的松鼠和鳥兒,以及溪裡悠游的小魚之外,我少了和其他的野生動物相遇的刺激感。遊客中心的老先生告訴我,班夫附近的健行線上有不少野生麋鹿。但牠們都到哪兒去了?
太陽西沈之前,我又來到弓河瀑布。在附近佈滿碎石的河灣邊。看著夕陽把天地畫成一幅會變幻的圖畫。這一片純然的蒼翠,隨著夕照緩緩變化。眼前碧色的溪流成了一灣藍銀,近處的松林和山壁也逐漸黯淡而成深濃的黑影,只有遠方的山脈和山巔上的白雲被染成粉紅色澤。然後光線漸暗,一切變成深淺不同的藍紫色調。這樣又過了二十分鐘,多彩的世界完全歸於暗沈,只剩瀑布低沈的隆隆水聲。

我啟程返回鎮上。清冷月光灑下,林間顯的幽暗且神秘。風一吹來,周圍沙沙作響。草堆裡傳出陣陣蛙、蟲的鳴叫,還有惱人的蚊蟲在我身邊盤旋不去。我腦子裡突然有股奇異的念頭,好似在那漆黑的樹林深處會竄出一頭野獸。
我疾步而行。

2005年8月3日 星期三

北美行(16)
分類:加拿大、洛磯山

第二天,九月十一日。
我早早便起床梳洗,然後到湖邊漫步。空氣潔淨、清冷的令人感到無比舒暢。晨光下,湖面如鏡一般,山岳在平靜的水中倒映出一片濃濃的深綠。
一頓簡單的早餐後,我們在九點半啟程。
東尼先帶我們去看鮭魚(Salmon)迴游。清澈的溪流中,牠們奮力擺動著逆流而上,努力在生命結束之前完成任務——讓更多的新生命誕生。靠近岸邊的溪石間,則散佈著已奄奄一息或不再游動的身軀。這是一條邁向死亡和新生的路,是大自然長久以來的生死循環。雖是我早已熟知的一切,但親眼目睹那一尾尾橘紅色的魚身從躍動著到死亡,還是給了我無比的震撼。
萬物皆獻給了天地。我們也一樣,有一天終將化作天地間的塵土。

接著我們來到一個小鎮,除了大家瘋狂地來一段刺激的小型賽車追逐競賽之外,我對那兒的印象就只剩下一隻極愛跟人玩拔河遊戲的大狗。
我們繼續東行,進入了優鶴國家公園(Yoho National Park)。目光所及,都是明信片般的北美式風光:明亮清澈的天空,綴著白雪的嶙峋山脈,高大挺拔的茂密松林綿延成片橫無際涯,碧水奔騰的溪流。還有明信片上感受不到,有著甜美芳香、清新爽利的乾淨空氣。
接著我們抵達了今天進入班夫鎮(Benff)前的最後一個景點。時已傍晚,少了明亮溫暖的陽光,空氣中略有清冷寒意。穿過林間的小徑之後,是一面雪峰倒懸的湖。露易絲湖(Lake Louise),一塊嵌鑲在洛磯山脈的翡翠,展現在眾人眼前。湖水呈現一種平靜的藍綠色。遠處小舟緩緩滑過湖面,周圍濃密的松林和層層疊疊濃郁的山色,湖面映著天藍雲白和維多利亞冰河(Victoria Giacier)雪峰美麗的倒影。如詩畫般的壯美景色讓人讚嘆之餘又給人另一種安詳寧適的感覺。她脫俗絕塵的美令人深深著迷。我沿著湖邊行了一小段,岸邊的湖水清澈的近乎透明。

東尼、拉羅和蘇西在大家的驚嘆聲中下湖游了一段。我覺得他們瘋了,因為湖水實在是冷冽冰涼。他們上岸後趕緊用浴巾包起身子,說話時聲音還顫抖著,不過真的是勇氣可嘉。
別了露易絲湖,小巴直駛班夫。
落日已西沈。此時只有遠方山巔沐浴在霞光下,呈現出亮麗的粉紅光彩。山巔以下,顏色加深成玫瑰紅、酒紅,下方的松樹林,早已全染上一層幽暗的深藍色調。光影不斷變換,使風景呈現出動態般如奇似幻的效果。最後,山巔只是一抹暗濃的藍影,不久,窗外的世界已是一片暗沈。

晚上八點半,我們抵達班夫。由於我在溫哥華已經獨自先訂了青年旅館,並打算留在班夫兩天。我告訴東尼這情況,問他可不可以載我到青年旅館。
「沒問題,我先載你過去。我們後天也會到那兒住一晚,到時再接你一起回溫哥華。」
「咦?你不跟我們去傑士伯(Jasper)?」宜蕎問我。
「是啊,我打算在這兒待兩天。」
「唉唷,幹嘛不一起走啦?大家一起去玩不是很好嗎?」她說。
「沒錯啦,但我只是想要有一點自己的時間做想做的事。」
「做什麼事?」
「不一定,我可以去健行啊。」
「你很奇怪耶,真不合群。」宜蕎抱怨著。
我的確只是想要有自己的時間。參加這種當地行程,雖然在交通上不需要煩惱,但缺點就是必須團體行動。因為每天都有行程上的計畫,因此時間一到就必須坐上小巴進行下一段行程。雖然這樣的確可以多造訪一些美麗的景點,但我還是打算放棄傑士伯的冰河風光來換取一段可以更深入接觸班夫的機會。

小巴在熱鬧的班夫大街(Benff Ave.)上停了下來。
「大衛,我們十點會在這家餐廳吃飯,離你住的地方約十分鐘路程,你要不要一起來?」東尼指了指車外。
「沒問題,十點見。」我回答。
兩分鐘後抵達青年旅館。「各位,後天見囉。」我下車前向大夥兒揮揮手。
「等一會兒就見了啦。」瑪西雅笑著說。

那是一家美式餐廳。就像台北市的星期五餐廳(Fridays)一樣,但感覺更為熱鬧。熱門音樂聲不斷,掛在牆上的電視正放著運動比賽,四處瀰漫著喧笑聲。我點了一份漢堡套餐,份量之多足以撐滿胃。晚餐後東尼帶著我們其中幾個還不想睡覺的人一連光顧了五家酒吧。直到凌晨兩點半,我才拖著滿是醉意和疲倦的身體獨自返回青年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