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15日 星期日

火車遊歐洲(43)
分類:歐洲、挪威

南下卑爾根(Ber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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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規律地震動,我則昏昏沈沈地陷在從波多前往特倫漢(Trondheim)的夜車座位上。
「Excuse me。」耳畔突然響起稚嫩的聲音。我睜開眼,一位女孩站在我身旁的走道上。
「對不起,我的位子在你旁邊。」她看我醒來後繼續說著。
「對不起。」我趕緊坐起身子,好讓她進來坐進靠窗的位子。

原本萎靡的我,因身體短暫的活動後,精神稍微好了一點。她坐定後,我看了看她,她短髮、皮膚白晰,雙頰泛著粉紅色,略帶稚氣的臉龐上有著鮮明的五官輪廓。
「你好,我是大衛,來自台灣。」
「嗨,我是瑪麗安(Marianne)。」她回應並大方伸出手來跟我握手,臉上帶著淺淺笑容。
我看瑪麗安並不怕生,於是便跟她聊了起來。十八歲的她是挪威人。她問我去了挪威哪些地方。我把在挪威的行程簡單告訴她。
「喔,我知道納維克。從我居住的小鎮過去大概要兩小時以上的車程。午夜的太陽新奇嗎?」她問。
「當然是一次特別的經驗。下次再來這兒,我希望能看到極光。」我回答。
「嗯,極光非常美麗,我看過不少次。冬天幸運的話,我走出家門就可以看到。」她笑著。
極北之境永夜和永晝,或許對他們來說早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但對來自南方亞熱帶的我們,可是難得的獨特經驗。

瑪麗安準備到特倫漢和姊姊會合,兩人一起到希臘去旅行。
「希臘你去過嗎?」她問我。
「去過,你想看看照片嗎?」
「好啊。」她一臉興奮地說。
於是我將數位相機以及記憶卡從背包裡拿出來交給她並教她如何使用。她專心地看著螢幕上的一張張照片,並問我是在哪兒拍攝的。
「哇!金字塔。埃及好玩嗎?熱嗎?」「這是希臘的小島嗎?真美。」「西班牙鬥牛?!」她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向我提問。
「真好,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樣到處旅行。」她羨慕地看著我。
我們一直聊著直到午夜十二點半,才因疲倦而各自睡著。

「!@#@%$」半夜我被一陣噪音驚醒。
我轉頭一看,是座位對面的陌生男子,他座位下方擺了幾個啤酒灌,似乎喝醉了酒,他在座位上口中唸唸有詞,雙手還不時揮舞並顫抖著。我轉頭看了看瑪麗安,她也被吵醒了。她見我轉頭過來看她,她嘟著嘴皺了皺眉。
「怪人。」她小聲地說。
「哈哈,別理他就好。」我告訴她。說罷我們繼續在昏睡中度過下半夜。
早上八點多抵達到特倫漢(Trondheim)。在火車站和瑪麗安道別後,我將繼續轉車南下到奧斯陸(Oslo)再轉往卑爾根。這又是一段漫長的火車旅程,而這段途中再也沒遇到像瑪麗安這樣的可愛少女。

* * *
清晨四點半,我在火車的晃動中醒來。睡眼惺忪的我撥開窗簾,當我看見窗外略明而未暗天色下的景致後,視線便被牢牢吸引住而再也沒有睡意。
接近Myrdal這段路程上,每次出隧道後的景色總讓我驚嘆:七月還蓋著白雪、微微起伏的山峰,偶有瀑布飛洩而下;地表則佈著河流、湖泊以及巨大的灰褐色石塊;巨石上覆著地被植物,則呈現出一片詭異、深淺不一的綠。接下來從Myrdal到Voss這段旅程,則是瀰漫著白色濃霧,暗綠色綿延不斷的森林,在飄盪的濃霧中忽隱忽現。我讚嘆著挪威令人驚異且多樣的原始自然景觀。

早上七點抵達了卑爾根。雖然是挪威的第二大城,但從火車站往港邊而去的街景,仍保有一般小鎮的樸實風光,尤其在這個時間,更是祥和與寧靜。青年旅館就位於港口舊城中心附近,辦好入房手續之後,我到公共浴室好好洗去了超過一天的疲憊與髒污。

陽光清亮,溫暖舒服的七月夏日。
我愉快地踱向港邊,港口底端的廣場上是著名且熱鬧的露天魚市場。這兒上演的,是鮮明而生動的卑爾根生活。遮陽棚下,每個攤販對我這觀光客總是熱情的招呼,向我介紹各式各樣的貨品:各類新鮮魚貨如鯨魚肉、鮪魚、鮭魚、螃蟹、龍蝦等,還有其他海鮮製品如魚子醬、燻鮭魚、海鮮三明治及各類罐頭。這兒熱鬧、有趣,更棒的是有些老闆還大方讓我試吃,因此走一趟下來,我在這兒品嚐了不少海鮮美味,真令我流連忘返。

出了魚市場,我朝港邊走去,除了一艘艘停泊在港內遊艇、港邊的露天咖啡座之外,最醒目的就是街邊的布里根木屋群(Bryggen)。這一排尖頂、漆著鮮豔色彩的木造房屋,在陽光下顯得特別耀眼。從馬路上往窄巷內而去,這個區域多是這樣的木造房屋。這是挪威十八世紀的典型住宅,現在則部分成為藝品店、紀念品店及咖啡館。接著我步行到市區的公園裡,坐在湖畔的青草地上,度過悠閒的午後時光。

傍晚下了場小雨。我買了麵包回到青年旅館餐廳,配上今早在魚市場買的美味蟹肉罐頭,簡單地解決了晚餐。由於疲倦,我在餐廳寫完日記後便直接回房休息。

我待的是一間二十多人的大通舖,房內陳設就像是部隊宿舍一般,中間是走道,左右兩排上下舖。我爬上床,鑽進了棉被。但房間內一位中年怪男子,一直在房間裡大聲嘮叨個不停。我翻來覆去、拉起棉被包住頭,但還是無法阻絕他的聲音。我對床的兩個女孩,一直在棉被下哧哧笑著。我聽不懂中年男子在說些什麼,因此他所有的話語對我來說只是讓我無法入睡的噪音。他嘮叨了二、三十分鐘後終於離開。

我坐起身來,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對床的兩位女孩也坐了起來。
「嗨,他說了些什麼?好笑嗎?」我問了問正對著我床的金髮女孩。
「嗨,我是莎拉(Sarah)。」她還在笑著。
「那男子是德國人,他說的是德文。我們也是德國人,所以聽的懂他的話。」莎拉說那男子說的都是一些他在北歐酒吧裡的豔遇,吹噓他在酒吧裡多受北歐女人歡迎,許多北歐女人都邀他到家裡去共渡一夜春宵。其他的大多都是一些無意義的低級垃圾話。
原來說的是他在北歐的風流史,這點倒讓從無豔遇的我羨慕。
我和莎拉各坐在自己床上又繼續聊了一會兒,直到莎拉表示明天一早要離開卑爾根,必須早點就寢。
少了那惱人的噪音,不一會兒我便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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